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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龍

好一會,阿光才注意到冷冷的月光下佇立著一隻全身銀白的發亮的狐狸,他盯著阿光的臉龐好似無情地說:「白癡!鬆手吧,別再做無意義的事了。寂冷生死,哀嘆別離。你一直想探知的事情,現在原原本本不就攤在你的面前嗎?你還想怎麼樣呢?拒絕它嗎?真是太幼稚了。」



第七回 打開那扇門

真的沒有意義嗎?
人活著,為死去的人悲傷,甚至希望他可以活過來,這怎麼會是「無意義的事」呢?
如果不重要,那人活著的意義到底在哪裡呢?

「我不會…不會說你不了解,
死生有命,或許…或許真的是註定好了的…也說不定。
但是三谷是我的朋友…好朋友,最後,最後…我總希望能做些什麼…」
阿光低聲哽咽地說,滾燙的淚水一滴又一滴地滑落臉頰,無聲地掉落在懷中三谷冰冷的身上,迅只是一味睜大眼無辜地看著光。

銀白的狐狸從四腳倏地化身人形,向阿光走去。
「我知道復活之路…只要打開那扇門,就可以把他拉回來。」

阿光聞言詫異地仰頭瞪視銀狐。

月光把銀狐如湖水透澈的綠色矇子照的閃亮,他的皮膚就像凝結的白脂,飄逸的銀白長髮覆蓋不住露出的兩隻狐狸耳朵,聲色凜然,透露著不可思議的氣息,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活了千年那麼長。活的久的人(?)相對地一定懂很多東西,很多別人不懂的東西;古老失傳的咒語,威力強大的秘術…,還有,通往泰山府君的真理大門。

或許,三谷可以再像從前一樣對我說些盡是嘲諷,毫不客氣的話,那我也不會再負氣跟他反口鬥嘴了。打開那扇門…只要打開那扇門;那時候阿光是這麼想的。



當我醒來的時候,四周一點點光都沒有,只有泥土和草的味道告訴我這或許是一片森林。難道是枝繁茂盛的參天古林一點不漏地承接住了天空灑落下的所有光線嗎?而且地面搖動的厲害,不,不對,這不是地面,溫暖濕潤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細毛的的觸感,天啊,我現在是在「什麼」上面啊?

「年輕人,你總算醒啦!」佐為的底下傳來粗重的嗓音。

「嗯?」

「別害怕,我不是壞人,也不是什麼怪物。這裡是樹海,是蒼武國境內噢。」粗重的聲音喋喋不休地說著,同時也傳來友好的善意,可是,還是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原來人類已經習慣用眼睛看到的東西去評斷一切了,看不見的初時,反而不知道該相信什麼,就連見識過無數大場面的藤原佐為也不能例外。

「你不是本地人吧,小兄弟!」

「唔,是的。本來我和僕人一起,可是中途不知怎地失散了。…老伯,你有看到一個年約十四歲上下,瀏海是金黃色,個性很爽朗的少年嗎?他是我的僕人,名字叫做阿光。還有,…」佐為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好像只要製造聲音就可以暫時忘卻失去視力的恐懼。

「停停停…,這個國家終年無光不見天日,你跟我描述長相一點都不管用啊!」
「什麼也看不見噢。」

「啊,也是。」佐為想起那個傳說,出發前茶花說的,原本只屬於干將良鑄和莫邪熔心兩個人的故事,但是愛出了界,當一切失去了掌控,如今也深深影響蒼武國所有國民,甚至是佐為主僕。就像現在我們聽盤古開天、女媧補石,那像是多麼遙遠不切實的夢境啊,可是誰想過沒有天、沒有地,現在的我們能夠依附什麼呢?

乍看之下毫不相關重要,但實則卻牽引眾人的命運。但那時候佐為並不知道。

「老伯,我睡多久了?還有,你要帶我去哪裡啊?」剛從昏睡中醒來的佐為突然身處異地,在仰賴的視力同時被奪去之時,不免昏亂失了方寸,不似平常鎮定模樣。

「嘻嘻,要帶你去我的 肚子裡 呀!」



神廟黝黯迂迴的秘道中直行左轉右繞,不知道就這樣走了多久,背負三谷的阿光,並肩的迅,還有前面那個高深莫測一路上沈默不語的銀狐。阿光臉上的淚痕已經乾透,腦子還是很混亂,但是思緒總算是一點一點地回復過來了。在猶如迷宮般的神廟內部不知道還隱藏著多少密道暗器,除了相信銀狐的引路也別無選擇了。生與死都在短短的一瞬間發生,而那時候銀狐竟然提出了「能夠讓三谷復活的方法」。

跨越生死之門,那不是任誰都想知道的禁忌秘術嗎?如果主人佐為知道,也會這樣做吧,為了最眷愛的師傅飛依,縱然要觸逆天規也在所不惜。而阿光的性命是三谷撿回來的,從廣大荒涼的沙漠中一路作伴才能夠走到這裡,自小便跟隨在主人身邊的阿光,雖然和主人有著主不主僕不僕的特殊情誼,但是讓他感受到對等的朋友關係的,三谷才是第一個,自己卻什麼都還來不及為他做,生死就在彼此面前劃下鴻溝了。那真的是一段很遙遠的距離啊!

突然,有一道微弱的光束隨著他們步伐的邁進而越來越清晰,那就是神廟的出口了嗎?阿光不禁挺了挺因為背上背負三谷而亦隨沈重的身軀;再忍耐一下下就好了,阿光這樣安慰自己。幾乎要閉上眼睛地終於熬到了光的來源,四四方方的是一道門的形狀,銀狐轉過身來說:「這扇門經過封印的,必須要有『那個』才能解開,既然三谷知道怎麼進來,他一定也帶來了。」

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阿光把三谷的身體輕輕的放下,仔細地將三谷隨身攜帶的東西盡數掏了出來,不知道是何種獸皮製做的水袋,一小包乾糧,路途中曾經看過三谷多次使用的短刀,一個油紙袋包裝的包裹(裡面不知道裝著什麼),還有三谷在神廟外摘取的那些奇花異草。「就是那個」阿光彷彿聽到銀狐用力嗅鼻子的聲音,可能是花粉的味道吧。靠近門縫的微光中將奇花異草交給了銀狐,在銀狐接手的瞬間阿光隱約瞥見了銀狐手背上奇怪的圖騰。很想詢問那究竟代表著什麼,但是阿光的嘴唇好像上了鍊始終開不了口。

黑暗中阿光看不清楚銀狐的動作,只知道在銀狐向他要「血」的時候很配合地咬破手指擠出了幾滴來,無視於迅在一旁悲鳴。爾後,感覺到銀狐的袖子揮舞彷彿在門邊比畫什麼,喃喃念的咒語,然後門一點一點地霧化消失,門外光芒耀眼卻肆無忌憚地闖將進來,剎那間,阿光反而什麼都看不見了。

當阿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久違的光明世界了,剛剛的門也已經很密實地閉合了,不留一絲縫隙的,就像心不甘情不願的怪獸張嘴把他們吐出來之後,氣的緊緊抿住嘴唇一樣。如果真的有封印,牆的另一邊鎖住的是永無止盡的黑暗,還是一望無際的寂寞?或許這個問題該向迅,向銀狐要答案吧。那孤單一定是很長很長的。阿光心想,原來自己從來不曾孤單,身邊也從來不乏關心的人作伴,自己真是幸福的人。阿光不自覺撫了撫身旁的迅,迅也很配合地靠向阿光的臂膀磨蹭。

「那扇門…」阿光若有所思地問道。

銀狐悠然側身回望,嘴角微微牽動,這也是阿光頭一次在白日光天下這樣清楚地見識銀狐的模樣。事實上,阿光在這一秒之後再也不敢說主人佐為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兒了,或許美的形式各有異同,但是相信不論是誰見了都會打心眼底認定銀狐的人形十足是個吸引目光的容器。他的眼睛很深,很深,但似乎誰都看不進去,阿光甚至懷疑銀狐從未正眼瞧過自己,那麼銀狐八成也沒在乎過誰。可惜了,這張臉。

「想開啟那扇門,必須要有耐心。」銀狐只留下這句話。



「肚子裡」不時傳來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尤其是在失去視力時其他四感(五感分別是,視覺、聽覺、觸覺、味覺以及嗅覺)特別敏銳,佐為不禁在腦海心中勾略出一幅景象,是失去了顏色的斑駁土牆上染了一層又一層潑墨似發黑的血漬,甚至有幾處還覆蓋著幾簇毛茸茸的霉斑。不,搞不好根本連「牆」都不存在。在看不見的世界裡佐為一點把握也沒有,甚至不知不覺陷入了「可能會死在這裡了」的悲觀想法。

但是,冷靜啊…總得想出個什麼辦法,阿光還在等我呢,怎麼可以讓生命就在這裡終止呢?







(2890字)
執筆人:eru
寫手後記:是的,本來是不該有這篇的存在
因為原本負責撰寫的接龍06章早已在2004年的七月份就已經完稿
並且張貼出去了
接龍07也在爾後順利地接棒給其他負責的寫手了
那麼為什麼還有這篇「偽07」的出生呢

大概只是因為eru不甘於06章後附的要求條件「驚悚」沒有得到滿足
爾後一直念念不忘,才有了「偽07」吧
而且一路寫下來,再翻回比照前面的05…
發現後面的寫手還真的忽略掉了一些基本設定欸
(蒼武國是終年不見天日的,詳見灰果子的接龍05章)
結果卻跟我的「偽07」不謀而合
真是不可思議的巧合

不過要跟前面的內容呼應
我想接龍是很難寫的
(對啊,就像我本來以為飛依是female
結果重看05章發現執筆的寫手 灰果子說莫邪熔心就是因為愛上飛依
背叛干將良鑄的愛情
蒼武國才會因為恨意的詛咒從此失去光明
那,原本佐為對飛依的情感到底是…??)
不過天馬行空真的好有趣
感謝在大家創意思維的撞擊下
讓我有機會可以發表出平日沒法一吐的宣言

然後,eru的接龍大概也就到此段落了
如果有機會希望下次的作品可以完全地跳脫同人的性質
不過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日就是了
(下台一鞠躬)
Thanks for your reading,bye.

(2006/05/01,修改于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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